开西瓜的芒果酱~

【兹克】永暗之河(1)

写在前面的话:人物ooc预警 情节什么的会和原著有些不一样,私设颇多,但大方向不变

如果兹克一开始就相爱

不是原克,暂时不剧透,后面会圆回来的,相信我吧~


克莱恩到达拉斐尔墓园的时候,时间已经靠近下午五点,太阳早就落到了桦树林后,日光透过树木长长地,斜斜地落在开始有些枯黄的草地上,也落在克莱恩的旧黑风衣上。

风衣明显的旧了,也不合身,克莱恩是霍伊大学的学生,再怎么也需要一套正装。但对于这个只靠着兄长30苏勒薪水填满三张嘴的家庭来说,就算是廉价的正式衣物,也已经足够奢侈。克莱恩不得不在其他地方多加省检,比如说他就没有一件自己的黑风衣,连参加朋友的葬礼,仍然不得不向兄长暂借。

摸了摸口袋里唯一剩下的硬币,看一眼手中白色的小花,克莱恩走进了墓园。黑色的铁栅栏门高高的,年迈的守墓人坐在门边,向晚的阳光落在他蓬松的胡子上,老人昏昏欲睡,丝毫不理会这个近晚才来墓园的青年。

克莱恩认得他,拉斐尔墓园的守墓人从来都没有变过,他的父亲在东拜朗的骚乱里死去,连尸体都没有回到这个有他家庭的城市,母亲送来的只是聊作象征的衣冠。当时的自己还只是幼童,对这一切都没有印象,但他清楚地记得母亲的葬礼,三个哀哀哭泣的少年围着一口黑色的薄皮棺材。当时班森只有十六岁,而梅丽莎不到八岁。他们为了母亲的敛资卖掉了家中唯一一件首饰,三个孩子从前一天晚上就没吃没睡。饿不饿?累不累?克莱恩不记得了,他只记得眼泪冰冰冷冷地模糊了一切东西,包括那不停在面前舞动的铁楸,灰黄的土一捧捧下去,盖住了母亲棺材在视野中本就模糊不清的形状。

那时的他手里也攥着一枚硬币,是班森给他的,十六岁的哥哥将外套脱下去给母亲抬棺材,把口袋里唯一一块硬币交在弟弟手里。

印着乔治三世国王头像的小铜块于是就死死地烙在了克莱恩的手心里。那是一磅硬币,是卖掉母亲的银梳子之后唯一剩下来的钱。母亲的疾病已经花掉了家庭大部分的积蓄,留下的部分不过堪堪两个月的房租,哥哥班森为了照顾母亲的病辞了他之前的老板,他现在不得不重新找个工作,可谁会在年节将近的时候雇工呢?所以这一磅钱是他们一家接下来仅有的依靠,口中的每一块面包甚至每一滴水都要从这里出。所以克莱恩始终抑制着自己的哭,他每当哭到忘情的时候总要感受一下那已经被手汗捂的湿漉漉的一磅圆圆硬硬的形状,他眼前浮现出母亲没有生气的脸的当口,手中硬币掉进草地里永远也找不回来的景象都会突然闯进他的脑海。

于是克莱恩开始恨,他本是三兄妹中最不顶用的那一个,不像班森那样可以外出工作,甚至也不如妹妹机灵,帮助把家里的活计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唯一的长处在于念那平淡乏味得叫人忍耐不住的课本,而这个长处不仅带不来一分钱的进账,还要让家里每一年都要付出额外的,高昂的钱。

克莱恩心里有着愧疚,班森下班的晚,但为了让从学校回来的克莱恩不饿肚子,家里的饭菜总会在他傍晚踏进门之前及时准备好。每次克莱恩看着母亲又在他们睡下之后把家里剩下的钱全都拿出来清点,一个便士都不放过,或者是发现妹妹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糊火柴盒连克莱恩早上醒来都看见这个小小的姑娘已经起床并且不知道干了有多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家又开始入不敷出了。但是妈妈和妹妹都不会告诉他,母亲亲吻着他的脸告诉他小克里只要安心读书就好。可是克莱恩怎么可能安心,而他还要把他的盘子递过去看着母亲和妹妹将烘的最热气腾腾的那条黑面包,或者是偶尔吃到肉时最好的那块肉分到自己的盘里。克莱恩惶惶不安地接过盘,他就像一块长势不好却受了农人最好照料的地,只能战战兢兢地等一个不知在何处的秋季,

他怀疑,他真的一直怀疑,母亲说读书以后就能有大出息,这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呢?他一点都没有把握。他没有丝毫的笃定,却享受着一家人的供养,愧疚像海潮一样在克莱恩的胸腔里升起,把他的嘴里都撑的苦苦涩涩的。可现在,从来不计较他能付出多少却永远给他多一点关爱的母亲,在操劳的一生之后终于闭上了眼睛,没有等到他最后有出息的那天。而她那始终多宠爱一点的小儿子,在她的葬礼上,依然不能把注意力从别的地方收回来,毫无顾忌地,专心致志地为她放声一哭。

愧疚像一把尖刀把他破布一般割地支离破碎,克莱恩好恨,他恨那牵着一家人生死的一磅钱,恨永远摆脱不了的贫穷,他恨,他更恨他自己,未来不知何处,却无端享受着诸多优待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现在他又站在了墓前,不是母亲的,而是韦尔奇的。读书并不像它表面看起来的那样轻松,在霍伊大学这样全国有名的学府里,同学大多是衣食无忧的人,而贫穷始终像一条鞭子般追在克莱恩身后驱打他。把他从社团、研讨会、乃至学生小组里赶开,因为他付不起他们聚会的餐厅或者开展讨论的咖啡馆的入场费。但读书也有快乐,克莱恩也有志同道合的朋友,韦尔奇的父亲是阿霍瓦郡有名的木材商人,而韦尔奇却没有遗传到一点商人的精明,他对自己爱好以外的事都粗枝大叶的要命。而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他的专业历史,于是同样喜欢并且对那堆故纸堆下了足够功夫的克莱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朋友。韦尔奇开放了自己的客厅做这个课余学习小组的活动场地,而克莱恩不用为此感到被怜悯的别扭。因为他们不是那些形式大于实质的学校社团,韦尔奇大方地分享自己所有从各个稀奇古怪的渠道里得来的,学校的图书馆绝不会有的收藏品,他们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些古老的,连触碰都要担心的碎纸片或者是奇形怪状的古董上,常常通宵加通宵,累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个盹。哪怕第四纪的历史依然迷雾重重,他们的成果往往少的可怜,也依旧乐此不疲。

虽然彻夜不归常常让班森和梅丽莎担忧,但克莱恩必须在心里承认,他爱这种生活。在韦尔奇的客厅里,面对着那些来自历史的物品时,他是可以被自己的脑子,被自己的勤奋决定的,而不是出生,金钱,或者其他。只要他可以比别人努力,能够比别人细心,愿意把更多的精力都花在图书馆里翻书或者在纸上推演那些古代文字上,他就能比别人做的更好,做出让他们学院的教授都称赞的成绩。

这让克莱恩真正地感受到他是能靠自己去拼得一个未来的,他的导师科恩副教授不止一次称赞他:“克莱恩,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历史学者。”他之前一直怀疑,因为他知道历史这个学科远远不像法律,医学,机械那样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但他依然选择了它,尽管明明白白地知道一个家庭在等着他学成之后报答。他心里明白,他纵使可以把通识教育的课本都在心里背地滚瓜烂熟,可他的聪明也仅止于此了。他不喜欢法律,他厌恶在密密匝匝的法律条文里找漏洞,为了钱在一个不可能公正的法庭里绞尽脑汁把一个和他完全无冤无仇的人打入地狱。他的兴趣不在医学,也不在机械,那些精密的知识把他的脑子打气一般充起来,又插进一根搅拌针把它搅成一团看不出形状的浆糊。

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历史。他受够了硬生生把那些不知所云的课本上的每一个字都刻字一般地刻进脑子,但是历史不同,他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坐在图书馆里,翻弄积着灰的厚书,把被尘封的真相一点点唤醒过来再理地清清晰晰。他常常听人抱怨历史就是虚空,而研究历史简直是虚空中的虚空。他的确不能否认,第五纪只有近来这一千年的历史才是有史可稽的,而听名字就知道之前还有四个湮没在迷雾里的纪元。所罗门帝国,图铎帝国,特伦索斯特帝国到底是相继而起还是同期并存,学术界到现在都没有公论,更别提确切的断代了。但是克莱恩就是喜欢,廷根不像首都贝克兰德那样有发达的工业,但是同时也没有那么多让人糟心的阴天和雾霾。阳光常年都能敞敞亮亮地照下来,透过图书馆的玻璃屋顶落在克莱恩身上和面前就算堆着高高的书也依然显得宽阔的桌子上,每一个角落都涂着让人舒心的,蜂蜜一般的金色光辉,连破破旧旧的书都显得是在开心了。他孜孜不倦,对于这些书籍里的过去他就是有一种自己都说不出哪里来的劲头,让他觉得就算他是在研究虚空,那这虚空研究的过程也是趣味盎然的。

他因此更加百分之一千地努力,他把老师的课程理成整整齐齐的笔记,他整夜整夜地泡在图书馆。就算学历史的学生就业困难,但只要他是这个专业里佼佼出色的人才,仍然是可以找到一份改变他们一家处境的工作的。在顺利地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了科恩副教授亲笔写给廷根大学的推荐信时,克莱恩的心情简直兴奋地无以复加,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这么高兴过,他知道自己离最后的成功已经触手可及了。能够做一份事业,让班森和梅丽莎生活的更加舒心适意,同时又是他打心眼里喜欢的,这是克莱恩多么久以来连幻想都要小心翼翼的梦啊!

但是这个梦断了,这个梦成长地如此不易,盈满了克莱恩的汗水和泪水,含着妈妈,哥哥和妹妹所有人的付出和期待,可它断得却如此容易,只要一根木棍这样轻轻地一挥,就像一只易碎的鸡蛋一样破碎淋漓了。

TBC.

阿兹克先生还没出场,原谅我的行文拖沓,如果有些地方看得不痛快请轻喷,第一次发文,芒果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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